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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路很长，阴风呼嚎。
沿着古路不断深入，这里变得越来越寒冷。
纵然是体魄熬练到我这个程度，面对这种寒冷也忍不住的瑟瑟发抖。
这种寒冷是我自身最直观的感受，但它却不是由温度变化引发的，是这里的力量给了我这样的感觉。
通常，会带给人寒冷感受的力量是天地间的阴气。
但是盘桓在这里的并不是阴气。
“这里没有地脉的存在。”
我搓了搓手，对着手心哈气，明明口中喷出的热气儿，打在手心里却感觉不到丝毫温暖。
根据我家中书籍对地脉的阐述，遥远的过去，天地间一片混沌，不具备滋养生灵的条件，当时的混沌中并没有地脉这种东西，后面天地演变、造化神奇，拨开混沌后，地脉随之出现，滋养万灵，地脉就是万灵之根，众生站在地脉之上，脚下有根，才能扎根茁壮成长，所有由地脉孕育出来的生灵如果离开地脉覆盖的地方，就成了飘萍，不仅仅情绪上会出现莫名恐慌等症状，就连身体也会感受到极致的寒冷，这种寒冷与温度无关，仅仅是因为和自己的“根”脱离了。
我想，这里的寒冷大概就是这样的情况。
头顶上巨大的光源投射的光束一直集中在我身上，伴随着我不断前行，光束也在移动。
此时回头，我身后黑茫茫一片，前方也是黑茫茫一片，所能见到的唯有脚下的方寸之地。
“卫惊蛰，我们什么时候走到头啊，这里冷的我有点受不了了。”
小白抱着我的脖子，可怜兮兮的小声咕哝着。
我脚步一顿，低头看向前方。
一只毛茸茸的手进入了光源范围。
这只手血肉饱满，没有任何腐败痕迹，指甲尖锐锋利，甚至泛着淡淡的金色，覆盖着坚硬粗短的黑色毛发，大小堪比熊掌。
这不是它的全部，仅仅是一小部分进入了光源范围，更多的部分还在光源之外，被黑暗笼罩着，所以我根本看不清的它的全貌。
小白的咕哝戛然而止，显然它也注意到了这只手，抬起小脑袋，警惕的看着我前方。
紧张之下，它甚至忘记我们现在还被幽鬼道的力量覆盖着，哪怕有光源照亮了这里，其他的东西也是看不到我们的。
基于此，我也仅仅是脚步停顿了一下而已，很快大步朝前走去。
光源跟随着我缓缓推进。
渐渐的，那条手臂的全貌也一点点进入了我的视野。
这是一只巨猿，大小果真与棕熊差不多，面部却被五颜六色的艳丽色彩覆盖着，这一点和狒狒很相似，但细看就会发现面部色彩和狒狒大不相同，狒狒的面部仅仅是由蓝色和红色构成的，眼前这巨猿的色彩明显更加丰富，看起来就像是画着脸谱，一对儿恐怕有我手臂长短的可怖獠牙从其口中探出。
它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身上也没有任何生命气息存在。
“死了吗？”
我用天官刃戳了戳巨猿的手臂，发现它身体梆硬，天官刃戳在上面甚至发出清脆的敲击声，像极了冻肉。
“这是什么东西啊？”
小白惊魂稍定后低声询问。
“七色魔猿。”
我停顿了一下，道：“一个曾经非常强势的族群，它们是妖墟里的原生族群，听感敏锐，忠诚而无畏，所以许多妖王、妖圣都愿意让它们作为自己的侍卫，很早之前就已经消亡了，现在的妖墟里没有它们的存在。
嗯，或许也没有完全消亡，妖墟深处那个所谓的圣地，在那片莽荒中，或许还有它们的踪影，我不确定。”
这具尸体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
我手里的天官刃“咔咔”的转动着，很快化作一柄长刀。
噗！
我挥动昆吾刀，轻而易举的切开了这具尸体的皮肉。
冻得硬邦邦的皮肉在切开后却不正常的一下子裂开，露出一条很宽的口子。
我定睛一看，发现它皮下的肌肉纤维全都断裂了，就像是被揉碎的方便面似得。
从那些肌肉纤维的断裂情况来看，应该是很轻薄的利刃切开的，这种伤势……就像是体内瞬间涌入了无数小刀片，转眼把它身体内部切割的七零八落，这就是它的死因。
“所以，在很早之前，大概就是在妖墟还被完全封禁的时候，它试图通过这里闯出去，最终死在了这条古路上。
是圣武的布置杀死了它吗？那到底是怎样的一股力量呢？”
我垂头思索着，随后抬头看向头顶的光源。
是它？
光源照射，能撕裂永远的黑暗，那光线应是一种很强的力量，如果当它产生攻击性的时候，结果……
好像很合理。
我再度向前走去。
再往前，越来越多尸体出现在古路上。
那是各种各样的妖。
不同于现在的妖族，现在的妖族……多数都是一些生灵开了灵智，学会吞吐日精月华形成的，姑且可以理解为后天妖族，也是现在玄门世界里对妖的普遍定义。
但是公子御寇口中的妖不是这样的，按照他的说法，现在这些妖就是寻常的飞禽走兽血脉，出身就决定了它们的高度，在过去的岁月里，它们是很卑微的存在，真正的妖是妖墟的土著，古老岁月中的先天妖族，它们生来就有力量，生来就是妖，极端强大，血脉气息释放出来，就能让所有后天妖族原地跪下，生杀予夺一念之间，对方根本不敢反抗。
倒在这条古路上的，多数正是公子御寇所说的这种妖。
数量太多了……
密密麻麻，它们的尸体堆满了整个古路。
难怪小白先前感受到了恐惧，恐怕就是因为有太多的妖死在了这里，会形成一种独特的场域，这种气场我是感受不到的，但同为妖族的小白却能感受得到，就像一些牛羊被拉到屠宰场，还没见到刀锋，就开始跪地不走，嗷嗷哀嚎一样，或是一些常年屠狗取肉的屠夫，当他们站在那里的时候，就算是那些动辄敢咬死人的恶犬都会吓得瑟瑟发抖，根本不敢露出獠牙。
小白的恐惧，和这个是一个道理。
尸体太多了，而且有的提醒格外庞大，它们躺在那里成了拦路石，我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不得不踩着尸体前行，当真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尸山血脉。
这里，阴风更重了。
“呜呜呜……”
一阵阵低沉的呜咽声随风飘来，像是有个女人在哭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