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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皇后总想抛弃朕 > 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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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离开了, 他总算不用承受那怨恨的眼神以及自己良心上的谴责了。


可宇文泓还是觉得不舒服。


自己没有经验,便试着联想一下其他人吧!他自小长在宫廷, 也见识过父皇的后宫, 那些嫔妃无一例外的总是想办法引起父皇的注意,讨父皇的欢心,千方百计的把父皇留在自己宫中;还有现在, 自己的后宫虽然有名无实, 但总有那么几个想出头的,想方设法的要在他面前露脸……


这些女子争先恐后要做皇帝的女人, 竭力为自己谋求向上爬的机会, 为什么她就如此例外呢?


可偏偏, 自己又非她不可。


堂堂天子觉得很烦闷, 面对着满桌的美食也没了胃口, 以至于一旁的侍膳太监春雨一头雾水, 陛下这是怎么了?莫非尚膳监出了岔子,御膳不合陛下口味?


宇文泓只管面对着满桌珍馐发呆,一点都不想动筷, 春雨无法, 只得悄悄去看大总管福鼎, 福鼎微微摇了摇头, 表示他也不知情, 他今下午为了避嫌, 一直在暖阁外头待着呢!


不过联想方才传膳前的那一幕,福鼎觉得自己大概有了些眉目, 当时美人红着眼,一看就是刚哭过, 陛下呢, 也显然有些落寞,再看看现在茶不思饭不想的模样,莫非……又闹别扭了?


福鼎暗自叹了口气,陛下哪儿都好,就是从前太清心寡欲了,别的皇子们早早有了通房侍妾,他却半点不曾沾染,以至现在果真动了心的时候,又缺乏经验,不会拿捏女人心思。作为忠仆,福鼎认为自己很有责任去引导一下。


可现在总不是时候,边上这么多闲杂人等呢。福鼎于是斗胆咳了一声,请示道:“陛下,可是今日饭菜不合胃口?您想用些什么,奴才这就叫尚膳监重做去……”


宇文泓回了神,须臾,轻叹了一口气,这才开始动筷子,不过一顿饭下来,也只是吃了一碗清粥,几口小菜而已,与从前的饭量相差甚远。


春雨松了口气,吃一点也比不吃强,回头太后问起来,总不至于挨板子不是?他放心的领着人把御膳撤走,留下福鼎在旁听吩咐。


晚膳过后时间还早,宇文泓又不用去陪哪个妃子,因此还是在暖阁里看折子。福鼎琢磨了老半天,自认终于找了个不错的开头,开口道:“咦,怎么没见着妙淳姑娘?”


宇文泓嗯了一声,“朕叫她休息去了。怎么,你找她有事?”


福鼎腹诽,除了您,谁敢找那位美人有事啊,脸上淡笑道:“奴才没什么,就是觉得似乎半天没瞧见姑娘了,也不知她用饭了没?”


话至此,原本就心不在焉的陛下终于放了手中的折子,皱眉问道:“她没吃饭吗?”


这丫头,该不会气性大的连饭都不吃了吧!


福鼎道:“方才奴才似乎听说姑娘回值房后就没出来,大约是没用饭吧,也不知是不是病了,需不需要替她传御医?”


闻言宇文泓眉头皱得更紧了,吓得福鼎赶紧闭住了嘴。


没想到她气性这么大,居然连晚饭都不吃了?不过就是被他亲了亲而已,犯得着这么生气?


只是他才理直气壮的这样想着,心里又有另一个声音来质疑自己,“不过”只是亲了亲?呵,恐怕若不是她反抗,你断断不会只是亲一亲罢?


呃……他心虚了,的确,如果她当时不反抗,没准儿他就要做成那晚的梦中未来得及做的事了……


想到这个,他又开始走神,回想方才欺负她的那一幕,像是吃了人世间独一道的美味,此时回味悠长,忍不住向往……神游了一会儿,待思绪转回来,他就更有些焦躁了。


他不是恶霸,不喜欢吃强扭的瓜,所以该尽快叫她接纳自己才是。


可该怎么安抚她?


他想了一阵,发话道:“她喜欢吃什么?叫尚膳监做好送过去,不吃饭怎么行!”


就是,回想那羸弱的小身板,那么瘦弱,一点力气没有,人说地肥了才能养出好庄稼,这么瘦,将来可怎么为他生孩子!


福鼎得了吩咐,马上应是,大胆的重新攒出笑来道:“听说妙淳姑娘喜欢吃梅花香饼及七巧点心,奴才这就叫人去做。”


语罢就要出去,却被皇帝一拦,宇文泓不放心的道:“大晚上的,只吃些点心怎么行,再叫人做碗牛肉汤面送过去。”


牛肉汤面是他爱吃的,这么做,委实算是真心实意的体贴了。可怜他刚才自己都茶饭不思,这阵子却如此细心的为她着想,福鼎心里早就明白了,痛快的应了个好,马上出去传话了。


~~


静瑶独自躺了半个时辰,连灯也懒得点,在一片昏暗里辗转反侧了许久,渐渐地,竟有了些困意。


心里头绝望,连衣裳都懒得换了,就这么睡过去吧,她想。刚闭上眼睛,忽然听见外面有人笃笃敲门,还伴随着唤她的声音,“妙淳姑娘,您开开门。”


她无奈,只好起来,简单拢了拢头发,便去开门。


刚才听出了福鼎的声音,然等到门打开,她还是吃了一惊,福鼎领着两个小太监,手上托盘里都放着饭菜,热气腾腾的散着香味。


她愣了一下,“总管……”


福鼎漾着一脸的笑,“听说姑娘不舒服,连晚饭都没吃,这可怎么行?这大冬天的漫漫长夜,您这身板可经不得饿。陛下体贴您,特意叫尚膳监为您另做了晚饭,这不,还叫咱家亲自给您送来了!”


他叫人给她送饭?


“这……”静瑶愕然一下,但当着福鼎,又不好说什么,只得硬着头皮道:“奴婢谢陛下隆恩。”


皇帝赏的饭,就像皇帝下的圣旨一样不容人拒绝。她知道没有退路,还想行个大礼来着,福鼎赶忙将她一拦,“陛下发了话,叫姑娘不必多礼,先用饭再说。”说着就冲那两个小太监发话,“还不快给姑娘送进去!”


小太监们齐齐应是,静瑶只得将人让进屋里,只是她刚一直没点灯,屋里黑兮兮的,福鼎吆了一声,“您怎么不点灯啊,这黑咕隆咚的多憋闷。”说着就自己掏出火折子来,要为她点灯。


福鼎好歹是近身伺候皇帝的,静瑶哪里敢用他,想自己过去点灯,哪知他已经弄好了,一边为她罩灯罩,一边道:“姑娘别动手了,赶紧趁热吃吧,您瞧瞧,是不是都是您爱吃的?实话告诉您吧,那道牛肉汤面是陛下喜欢吃的,特意叫赏给您尝尝呢!”


静瑶朝桌上看了一眼,果然瞧见几碟自己喜爱的点心菜肴,以及一碗汤清色白卖相甚好的牛肉细面。


她只得又道了声谢,福鼎把那两个小太监打发了出去,又压低了声音的跟她道:“那个……姑娘请恕我多几句嘴啊,我在御前当了这么这么多年的差,这还是头一次见陛下如此体贴谁呢,您在陛下心里不一般,以后我们还得多仰仗您呢!”


她艰难的哂笑一下,赶忙要解释,“总管误想是会了,我何德何能受到陛下青眼?不过是陛下向来仁慈吧。”


这话说得静瑶自己都有些心虚。


福鼎微微摇了摇头,“姑娘不必谦虚,咱家便是再笨,这些还是看得出来的,陛下确实仁慈,却并非对谁都如此。”


“还有件事,咱家想拜托您,”他顿了一下又道,“陛下今晚瞧着心情不甚佳,我这个笨脑子竟也猜不出个为什么,咱们都是御前当差的人,主子心里美,咱们差事也好做些不是?所以烦劳您明日见着陛下,在旁劝劝,您的话想必一定合陛下心意,比我们这些人强多了,是不是?”


难为福鼎这一长串话,不就是叫她明天给皇帝个好脸子吗!这果然是个察言观色的好手,什么也瞒不过他。


福鼎也不等静瑶回话,说完便赶紧告辞,笑道,“您瞧我这啰嗦半天,都耽误您吃饭了,您赶紧趁热用,罢了好好歇息,我这就回御前伺候去了。”


静瑶赶紧跟他道谢,福鼎一脸客气的笑,从她房中退了出去。


重新关上门,静瑶回到桌前,只她一人用饭,送来的菜式并不多,却样样精致,她凝眉望着这些饭食,轻轻叹了口气。


先前心里烦闷,相跟着没有胃口,可便是再没胃口,她也还是得吃,这是皇恩,倘若明天原封不动的扔出去,又是一桩罪过,宇文泓不与她计较便罢,哪天真要拿捏她,这就是死罪。


她拿起筷子,挑了一缕面条送进嘴里,原本没报什么希望,却没想到,出乎意料的好吃……先前不张嘴还好,一旦尝到了饭香,饿意便如开了闸的洪水,一下涌了出来,把她方才的戒备彻底冲塌了。


鬼使神差的,她竟一口接着一口,将那碗汤面给吃了个干净。


吃完还又尝了两块点心,以至于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的时候,还仍得肚子里被填的满满的。


唔,这样也好,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办法,她躺在松软的被中,如此安慰自己。


~~


晚间临睡前,宇文泓特意又问福鼎:“送去的饭……她吃了吗?”


福鼎忙答道:“陛下放心,妙淳姑娘吃得很好,空盘子都撤出来了。”啧啧,这回可是动了真心了,这么点小事,居然也能惦记到现在……


“嗯。”宇文泓应了一声,面上看不出来什么,心里却大大松了口气。


静瑶不笨,冷静一夜后,第二日再面对他时,便尽量保持如从前一样恭敬的态度,他是喜怒无常的老虎,高兴的时候任你撸毛,哪天露出真面目来,张开血盆大口,只管叫你尸骨无存,她再气,也不敢与他明面上较劲,给他甩脸子看。


宇文泓下朝后更衣,而后进了御书房,一路没看见她,心里初时还有些忐忑,回到御书房后坐定,她及时送了茶进来,茶杯落在桌子上的瞬间,他悄悄觑了觑她的脸色,见她神色平静,已看不出昨日的情绪,心里总算又好了一些。


重新把注意力投到案前,见有司礼监递上来的信件,他略翻了翻,猛然瞧见了熟悉的字迹,拿出来一看,发现是大理段濡尘写给他的。


信件并不长,他很快看完,唇角不由得微勾,看得出来,心情大好。一旁的福鼎心生好奇,正暗自猜测,忽然听见皇帝自己道:“下月段二进京,朕许久没见他了,此次定要好好聚一聚。”


段二既是大理濡尘王子,因在皇室行二,所以陛下给他起了个如此亲切的外号,段二王子生性豁达随和,福鼎挺喜欢他的,他与陛下的确有日子没见了,因此听说他要来,也很高兴。


说完这一句,福寿御书房外守门的福寿忽然推门进来了,请示道:“陛下,太常寺卿许大人求见。”


明日是上元节,又是要行朝仪宴享的大日子,太常寺与光禄寺要来请示他的意见。


他点头叫进来,福寿便赶紧退了出去,趁着门开,他不由自主的向外望了一眼,正瞧有位美人在专注打理那盆天雨流芳,她甚是仔细的擦拭叶片,眼神专注,动作轻柔。


不知怎么,宇文泓竟忽然羡慕起那盆花来。


~~


上元节。


今日的朝仪与元正那日差不多,一大早起,宇文泓就更好冕服去了奉天殿。


由于前日的事,他收敛了许多,没怎么招惹静瑶,更衣这类事也不用她,如此静瑶也轻松了些,只在他出乾明宫的时候与宫人们一同拜别他,眼角望见那一身的玄色冕服甚是张扬威仪。


主子一离开,宫人们便放松了下来,今日佳节,宫廷处处需要装点,早晨起乾明宫各处也开始悬挂灯笼了,手脚灵活的小太监们爬高上低,较平时活泼许多,掌事的太监在底下叉腰训斥,叫他们安生些。


这样的宫廷与平时不同,陡然间生出许多趣味与生气,静瑶在游廊里看着,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


忙活了一个早晨,宫灯总算都挂好了,虽然还没到天黑,但这个时候随风摇曳,已是一道美景了。


今日皇帝不在御书房或者暖阁,静瑶不必伺候茶水,一下清闲下来,没什么事可做,就立在廊下看灯,虽说宫灯的形制都差不多,但上绘的图案各有不同,一盏一盏的看下来,打磨时间倒是不错。


犹记得小时候,每当上元夜,家里人也会带着她看灯,自己府中的看厌了,就去外面看,青州最热闹的同顺大街,每年都有灯会。


她是乾明宫唯一的女官,恐怕除过福鼎,也没人能称得上她的上司,如今福鼎随侍御驾去了,留下来看家的福寿巴结她还来不及,根本不敢轻易差使她,是以她在乾明宫后院里无所事事的看了一个上午的灯笼,竟也没人管。


宇文泓在奉天殿行完朝仪,回来更衣,察觉一路没看见她,便问了问福寿,福寿乐呵呵的道,“回陛下,妙淳姑娘在后院瞧灯笼呢,一个一个数得可认真了。”


宇文泓愣了愣,随后嗯了一声,倒也没说什么。


心里始终惦记着那个人,毕竟从那晚上开始,还没单独说上几句话呢,鬼使神差的,更完衣后,他谁也没带,悄悄的一个人去了后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