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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皇后总想抛弃朕 > 第八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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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瑶与宇文泓登上角楼, 目送段二兄妹的车队渐行渐远,静瑶忍不住感叹说, “这些日子几乎天天与三公主待在一处, 眼下人一走,还有些不习惯呢。”


此次与段二一别,又不知何时才再能见面, 宇文泓心中也是感慨, 只是垂眼看见她,又关切道:“今日可好些了?肚子可还不舒服吗?”


见他神色紧张, 静瑶心中忍不住有些愧疚, 摇头道, “叫陛下如此牵心, 实在是臣妾的罪过, 陛下放心, 臣妾已经好多了,王院判的安胎药很管用。”


“真的吗?”宇文泓摸摸她微隆的肚子,还是难免紧张, “朕怎么感觉不到他?昨夜听段二说, 孩子在母亲肚子里也是会动的。”


静瑶倒是也听过这样的说法, 前几天还特意问过御医, 便用御医的话来同他解释, “臣妾听说要四个月以后才能动, 兴许现在还没到时候吧……”说着又好奇道:“陛下还同段二王子聊起这个了?”


因她身子不适,怕扰她歇息, 昨夜他同段二聊完天,自己歇在了乾明宫, 今早才见到她。宇文泓答说, “想起什么说什么,也聊到了孩子,他之所以这么急着走,也是想赶回去迎接孩子出生……”


说着自己也涌起憧憬,“他路上大约走一个月,到家后就能见到孩子了,朕还要等多久?”


静瑶早在心里盘算过无数遍了,笑着同他道:“要到腊月中,陛下还需再等半年,孩子应该会同陛下一起迎接新正的。”


嗯,虽然有些迫不及待,但听她这么一说,宇文泓也觉得有盼头了,忍不住弯下腰来,对着她的肚子说,“宝儿乖,父皇等你一起过年。”


头一次以“父皇”自称,说出口时,有种奇妙的感觉。


静瑶听得也是心间一颤,他在说什么?“宝儿”、“父皇”?


这两个词从他口中说出,可真是神奇,更神奇的是,他居然有心思同还在腹中的孩子说话……


侍卫在角楼外守着,殿中只有福鼎随侍,且还知趣的站在一旁,离得并不近,静瑶弯起唇角问他,“陛下……在同孩子说话?”


这显而易见,他当然是在同孩子说话,但她其实是想问,他怎么会想起来同孩子说话?


宇文泓也明白她的意思,头一次如此,也一时还有些不适应,微微咳了一声,同她解释说,“也是段二说的,他说现在多同孩子说说话,等他出生,会与朕亲近……”


静瑶这才明白过来,怪道觉得他今日如此不同,原来是受了段濡尘的教导。想象了一下二人昨夜谈话时的模样,忍不住掩唇笑道:“段二王子看来是位好父亲,不知他还跟陛下说了些什么?”


这个嘛……


除了谈孩子,因为知道了昨日宫中的风波,段濡尘还顺道同他讨论了一下后宫之事,他苦闷于为何后宫不得安宁,而段二则给他举了个很简单的例子——狼多肉少。


他当时心中一顿,这句糙话其实不错,他现在就是那块肉,后妃们便是狼,自己喂饱了阿淳,别的女人自然得向她亮出仇恨的尖牙。


他还记得,昨夜段二为自己倒了一杯雕梅,悠悠叹道:“这恐怕只是个开始而已,你且做好准备吧。”


他愣了愣,做好准备……他到底要做什么准备?


想到这些接二连三的龌龊事,他简直要抓狂,他当初亲口答应阿淳要保护她,若是果真往后还会时不时的叫她陷入危险,她会恨自己吗?


他垂眼看她,有些心虚,又有些哀愁,开口道:“阿淳……”然只唤了她的名字,却欲言又止。


明明方才还好好的,眼瞧着他的眼神忽然变了味道,她不由得一怔,猜想难道自己问错话了……


她想张口问问他,却听见外头来了人,向他禀报称,“陛下,吏部尚书与都察院左都御史已经入宫,现在正在御书房外求见。”


他只好点头应了一声,同静瑶说,“他们走远了,咱们回去吧。”


静瑶便道好,同他下了角楼,坐上了御辇。


御辇行了一会儿,静瑶无意之间,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前日察觉萧毓芸的异样,她本要提醒他来着,然而后来要应付淑妃钟氏,竟给忘了。


她于是赶紧趁着御辇行进的空当同他禀报,“陛下,前日金明池水戏之时,臣妾见到了那位北辽公主,觉得她有些异样……不知现在惠王的事如何了?”


宇文泓正在思量等会儿要同吏部尚书与左都御史交代的事情,闻言回了神,嗯了一声答道:“朕前两天撤了他鸿胪寺的差事,打算叫吏部新拟人选,其他的事,正在办,他的王位是先帝封的,朕没有十足的理由,轻易撤不了。”


其实现在御书房外正等他接见的这两人便是为此事而来。他说完,见静瑶凝着眉,又问道:“你说萧毓芸有异样……有什么异样?”


静瑶便答道:“这件事臣妾也只是猜测,看她那日的表现,怕是已经与惠王珠胎暗结,臣妾担心,如此一来,她与惠王便分不开了,万一她不在乎名分,答应入惠王府做侧妃该怎么办?”


这一点宇文泓倒是没有料到,闻言不由得眉间一皱,“珠胎暗结?”


静瑶点点头,“这也是臣妾的猜测,或许并不为准,但现在臣妾觉得我们该做好准备,万一北辽若真的插手,该怎么应对?”


宇文泓闻言,捏了捏拳头,“大不了就是一战,朕不怕他们!”


宇文泓目中露出坚毅的光,他不是没同北辽打过,以前不曾惧怕的事,现在也不会退缩,大不了便是重上战场。


但在此之前,他必须要先解决这个麻烦。


静瑶佩服这样的他,但却也有些着急,就算大动干戈在所难免,可该怎么稳操胜券的除去宇文铭这个祸患呢?


就算暂且不论她自己的杀身之仇,宇文铭这个人为了皇权没有底线,连与劲敌为伍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倘若天下落到他手上,必定没有什么好下场。


她有些着急,神情写的一清二楚,宇文泓猜到她心中所忧,在旁安慰道:“事情总要一步步的来,就算真要与北辽开战,也绝对不会在此时,上次的仗才打完没有多久,他们也要休养生息。而且,朕已经开始清理他的脉络,等他在朝中成了孤家寡人,就好办多了。”


“脉络?”静瑶有些狐疑,“从前听闻惠王并不关心政事,在朝中似乎并没有什么脉络……”


宇文泓冷笑一声,“那只是他营造的假象,他狼子野心,连北辽都去拉拢,岂会不在朝中建立党羽?就譬如上回诋毁朕与你的谣言,仅凭他自己,这谣言能流传得如此广与持久吗?”


静瑶恍然过来,点头道:“臣妾愚钝了,还是陛下明察秋毫……只是不知,这些依附他的党羽该如何处置?”


宇文泓笑了笑,同她道:“意图谋反,自然与主犯同罪。”


静瑶便明白了,他此次不会心慈手软。


他决心强硬,她自然放心,赞道,“陛下圣明。”


眼看着也到了棠梨宫门外,宇文泓因有急事,将她扶下车后,并未再下来,静瑶目送他离开,将要转身进到正殿时,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她的亲生父亲,青州刺史陆永霖一直是个端方的人,但因为她嫁进了惠王府,后来与宇文铭还算亲近,兄长陆敬芝效力于河东大营,从前她在惠王府时也偶有书信往来,但她不知,宇文铭有没有通过自己的关系来拉拢他们。


而宇文泓说正在清扫宇文铭的脉络,也不知会不会影响到他们。


她大感不妙,慌忙进到殿中思索对策。


她在殿中独坐了一会儿,恰好小厨房里头阿胶炖好了,倚波亲自给她端了进来,见她紧锁眉头,不由得奇怪关问,“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方才同陛下吵架了?”


静瑶闻言回神,看了看她,忽然想起一个主意,问她道:“我想写封信去青州,你想法子帮我送出去,但是不要惊动别人。”


倚波有些奇怪,“青州?是要写给谁的?”


静瑶只得含糊道,“是我从前家乡一位好友,早些年一家迁去了青州,我前阵子恰巧得了她的消息,想再与她联络,但是又不想叫她知道我进了宫,免得麻烦。”


“原来这样啊,”倚波点头,“宫里头寄出的信件都有专门的印记,如果你不想叫她知道你在宫中,只能由宫外寄了……这样吧,你写好交给我,我请魏大夫下了值去寄,怎么样?”


这倒也可以,静瑶又叮嘱道:“最好也瞒着魏子元,别叫他知道这是我写的。”


倚波笑笑,“这有何难?我同他说是我的信不就成了?”


静瑶点点头,赶紧去书桌前提笔,变成李妙淳后,她曾有意去学习李妙淳的字迹,但这次,她要尽量用自己从前的笔迹来写,好叫父兄相信,这信是出自陆静瑶之手。


倚波见她这样匆忙,只好将那刚出锅的阿胶放在了桌上,提醒她说,“这阿胶放凉了不好,你记得趁热吃啊。”


静瑶忙着动笔,闻言唔了一声,“你先放着吧,我等会儿就喝。”


她神色严谨,倚波便不再打扰,退出房去,还替她关上了门。


半日后,静瑶写好的信件被倚波送去了魏子元面前,魏子元倒没有多问,待到下值回家途中,便为她寄了出去,剩下的,便是等候消息了,但愿父母兄长能信她所言,不受此次波折。


~~


而不出静瑶所料,几日后,宇文铭果然来到皇帝面前。


宇文泓卸了他的差事,亦在开始修剪他的人手,他心知肚明,所以更要抢时间以占得先机,虽然用孩子牵住了萧毓芸,但他将来若想理所当然得借用北辽兵力,仍需光明正大的迎娶萧毓芸。


他面上一如既往的不急不躁,同宇文泓恭敬行过礼后便道:“臣弟今日厚颜前来,再次求陛下降旨赐婚。”


“哦?”宇文泓看着他道,“怎么说?”


宇文铭道:“臣上回着实欠考虑,叫陛下两难,现如今张氏虽不能主事,但好歹与臣少年夫妻,臣怎可轻易休弃?只是慧怡如今越来越大 ,缺乏母亲教导,臣心中也甚是担忧。而北辽长公主对臣情真意切,又叫臣不忍辜负,所以臣思虑再三,想求娶其为侧妃,一则料理府中杂事,再来也能帮臣从旁教导慧怡,希望陛下理解臣的难处,予以应允。”


他话说得好听,宇文泓看着他,不露喜怒的问道:“要娶她做侧妃?那她若是不答应,岂不折损你的颜面?”


事实上有肚子里的孩子做牵绊,萧毓芸已经不可能不答应了,宇文铭却答说,“这是臣在两难之下想出的唯一办法,如果北辽不答应,那臣只好放弃,从此不再做他想。”


宇文铭面上看似无奈,但有静瑶事先提醒,皇帝也知道,萧毓芸必定已经答应了他,否则他怎敢到自己面前这样说?


眼看着眼前这副虚伪面目,宇文泓心中满是鄙夷,又沉声问道:“若是娶个侧妃,大梁有的是好女子,何苦要娶她?你可曾想过,北辽狼子野心,若有天重又进犯我朝,你该如何处置萧毓芸?”


宇文铭只是答道:“上次大宴上,北辽使臣说过,愿与我朝结为友邦……”


宇文泓嗤笑一声打断,“他们的话岂能信?”


宇文铭垂首道:“就算北辽之言不可信,然倘若入了惠王府,那萧毓芸便是我大梁的人,如若她敢暗通款曲,臣自然不会放过她。”


说着,他又道:“北辽乃蛮夷,所言并不可尽信,但我大梁向来为君子之邦,最重承诺,上回太后亲口答应要为我赐婚,相信陛下不会叫太后为难吧。”


他话说完,只见宇文泓当即看了过来,那眸中寒芒,如同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