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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垢虫的扑杀比想象中更诡异。
它们并非实体，而是一团团流动的黑雾，落在秦朗的灰金色护罩上时，竟像墨汁渗入宣纸般无声渗透。
秦朗体内的平衡法则瞬间紊乱。
那些被两仪造化丹压制的失衡之力突然反噬，右臂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蛛网般的黑斑，三百年前被虚无之力灼伤的旧伤竟隐隐作痛。
“它们在污染法则！”云儿的朱雀真火骤然暴涨，化作一道火墙挡在三人面前。
然而诡异的是，火焰穿过虫群时，竟被染上了一丝黑气，原本温润的火灵力变得狂暴嗜血，险些灼伤唐心然的衣袖。
她急忙收力，指尖的火焰却仍在微微颤抖，“我的火……不受控制了！”
唐心然的无字天书及时展开，金色的创世纹路在半空织成屏障。
但这一次，创世之力没有如往常般净化邪祟，反而与噬垢虫产生了诡异的“溶解”反应。
那些精密的纹路如同被墨汁污染的清水，扭曲成丑陋的螺旋状，屏障上甚至浮现出一张张痛苦的人脸，仿佛有无数神魂被禁锢其中。
“这不是普通的魔道力量。”秦朗的九页天书突然自动翻动，书页上的螺旋符文与远处的本源之树产生共鸣，投射出一幅清晰的图景：
无数噬垢虫正趴在树干上，将根须中的银白色法则转化为灰黑色的粘稠液体，“他们在利用噬垢虫，将本源之树的纯粹法则提炼成‘混沌魔染力’。那是能吞噬一切法则的虚无变体，比失衡之力更凶险。”
为首的魔染老者发出刺耳的狂笑，骨杖上的骷髅头眼窝中燃起两团鬼火：“小子，你倒是有点见识！可惜太晚了！”
他用骨杖指向秦朗，枯瘦的手指上沾着半凝固的黑血，“老夫当年亲眼见过夜神被这力量逼得自碎半具神体，你以为凭你那可笑的平衡法则，能撑过三炷香？”
话音未落，他身后的黑甲修士同时喷出一口黑血。
血雾在半空凝结成黑色符文，符文落地的刹那，本源之树的根须处突然炸开一团黑雾。
黑雾中爬出一头千丈高的巨兽，它的身躯由无数噬垢虫凝结而成，每一块鳞片都在蠕动，头颅却是半透明的，隐约可见一颗被魔染的法则结晶在其中跳动，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波动。
“这是‘垢兽王’。”老者抚摸着骨杖上的凹槽，那里刻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名，“用三千名修士的神魂喂养而成，专门克制你们这些依赖法则的伪君子。它体内的魔染结晶，可是用夜神当年遗落的半片神骨炼化的，滋味不错吧？”
垢兽王咆哮着扑来，利爪拍向秦朗的护罩。
这一次，灰金色的平衡护罩竟如纸片般碎裂，秦朗被震得倒飞出去，喉头涌上腥甜。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平衡法则正在被一股阴寒的力量侵蚀，那些刚与镇元阵融合的感悟出现了裂痕，仿佛三百年的修行随时会崩塌。
“秦朗！”唐心然的天书突然挡在他身前，书页上的创世纹路爆发出刺目的金光，硬生生扛住了垢兽王的第二爪。
但她的嘴角也溢出鲜血，天书的金色光芒黯淡了几分，“用初源之火！魔染力再诡异，终究是扭曲的法则，初源之火能焚尽一切杂质！”
秦朗指尖亮起灰金色的火焰，正是从万丹城秘库带出来的初源之火。
火焰刚一出现，空气便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垢兽王的利爪在接触火焰的刹那竟开始消融，那些噬垢虫组成的躯体化作黑烟，露出底下闪烁着红光的法则结晶。
“果然有用！”云儿的朱雀真火突然与初源之火交织，两种火焰缠绕成螺旋状，在半空凝成一只巨大的朱雀。
朱雀的左翼是纯粹的金红，右翼却泛着淡淡的灰金，那是平衡法则调和的结果，“我的火能引导初源之火，精准攻击它的核心！”
朱雀俯冲而下，穿透垢兽王的躯体，直取那颗被魔染的结晶。
老者脸色骤变，骨杖重重顿地：“蠢货！别让它碰到结晶！”
黑甲修士们同时催动骨杖，黑色符文在半空组成一张巨网，将火鸟困在中央。
符文与朱雀碰撞的刹那，竟产生了诡异的“中和”反应。
初源之火的纯粹与魔染力的扭曲相互湮灭，化作漫天飞散的光点。
那些光点落在地上，竟让无垢之域的银白色气流泛起了涟漪。
“没用的。”老者的垢泥脸露出诡异的笑容，皱纹里渗出黑色的汁液，“魔染力本就是从平衡法则中诞生的‘逆子’，你们越想用纯粹之力压制，它反弹得越凶。就像当年的夜神，非要用星力硬抗，结果呢？还不是落得个神魂破碎的下场！”
秦朗望着漫天飞散的光点，那些被中和的能量并未彻底湮灭，而是化作最细微的法则粒子，重新融入无垢之域的气流中。
他突然想起墨尘子在雾隐渊说过的话：“平衡不是压制逆法，是让顺与逆在更高维度共生。”
“我知道怎么对付它了。”秦朗的眉心亮起七品仙阵师的印记，九页天书与无字天书在空中展开，两张图谱以本源之树为中心，组成一个巨大的太极图。
阳眼对着唐心然，阴眼对着魔染老者，阴阳两仪的交界处，秦朗的平衡法则正缓缓流转，如同一个等待填充的容器，“心然，用你的创世之力引动纯粹法则，注入阳眼；云儿，用火灵力包裹魔染力，别让它扩散，送入阴眼。”
唐心然与云儿虽不解，却选择相信秦朗。
金色的创世纹路如潮水般涌向太极图的阳眼，那些纹路中夹杂着无垢之域的纯粹法则，让阳眼的光芒愈发炽烈；
朱雀真火则化作黑色的火焰，将魔染老者与垢兽王困在阴眼。
黑色火焰的边缘泛着淡淡的金光，那是云儿用平衡果的灵力布下的约束，防止魔染力外泄。
“你在做什么？”老者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警惕，他发现骨杖上的魔染力竟开始不受控制地流向太极图的交界处，“你想融合纯粹与魔染？疯了！那会让整个无垢之域都炸成虚无！夜神当年就是因为这个才失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