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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了,快回家练琴吧卷一地球第一站,还钱之旅259.长大了吗,妥协?‘例如在不同的调性上演奏车尔尼的练习曲的时候,会遇到各种各样黑键与与白键的相互转换的困难,这不仅能良好的发展每一根手指的韧性,学会让自己的手指在遇见新的组合时做出快速反应,另一方面你可以强化听力。’


费因伯格的残缺手记的手抄版。


如今再反复阅读这份笔记,他有了些新的感悟。


如果几个月前他的关注重点是‘让自己的手指在遇见新的组合时做出快速反应和强化听力上’,那么现在他的目光重新回到了‘不仅。’


“不仅能良好的发展每一根手指的韧性。”


刚才在练习音阶的过程中,李安试图让自己指下的声音变得柔软一点。


他的手指迅速得到了大脑指令。


怎么说。


出来的声音效果一般,或许是钢琴本身的问题,但他想如果换做安娜西塔压这位音色大师坐到这台钢琴前一定能轻松的演奏出他理想中的那种效果。


所以从这个角度为分析,问题的关键还在人。


不过在别的钢琴上尝试一下这个想法还是有利于他更全面看待这个问题的。


提笔在这句话下方记下一行小字,‘如何更好的体会在练习中去发展手指的韧性。’


任何一种手指触碰键盘的过程都不该被轻视。


李安认为这可以作为一个深入探究的点。


如果不依靠精准的力度控制去演奏如悲怆第二乐章或肖邦a小调圆舞曲这类抒情缓慢的作品,只用一种纯粹放松的自然去弹奏,出来的效果又会是怎样。


得心应手的手指应该是可硬可软可柔可刚,韧性在其中所起到的应是一种桥梁作用。


一种有理论基础和实践依据的合理猜测。


放下笔记扣上钢琴盖,李安拿起擦琴布擦了擦琴盖。


其实包括陈璇在内都对他经常擦琴这事产生了一定误解。


爱惜自己的乐器这难道不是最基本的要求吗?


他在家擦的勤更多的是因为八万这货掉毛掉的太厉害,只要它往钢琴上一趴,滚蛋的时候必定搞得琴盖琴板上到处都是毛。


李安相对而言,确实比较喜欢整洁。


咕咚一声传来。


李安回头望去,八万又跳到了鞋柜上,走到那盒草莓边上闻了闻,接着又挑走了。


像是索然无味。


“洗澡吗?”


陈璇裹着一套毛茸茸的蓝色睡衣从卧室走出,她今晚不想洗头了。


“走。”


李安拿起鞋柜上的钱回到卧室放到了床头柜,接着脱掉毛衣,“陈老师,要洗的衣服拿出来。”


没一会儿功夫两人各自整理好自己要洗的衣服。


“分两波吧。”


这次陈璇有经验了。


别看这些个衣服外套加起来没几件,但一波洗不完。


一来是冬天的衣服都厚,它吸水,重。


二来家里这个二手洗衣机容积小。


“哎。”


李安无力吐槽,每次用这个洗衣机洗衣服,客厅里就和打仗似的,咣当咣当咣当咣当。


这一咣当又得天一个小时的噪音。


“马上就该搬家啦。”


陈璇适时提醒。


两人前两天就已约定好,季洋初试结束就动身去三个片区看看。


今天下午借着季洋排队的功夫李安给2501的房东打了个电话。


眼下的情况是这套房子他们顶多再租一个月。


这就牵扯到一个押金的问题,当时的租房合同上面写的明明白白,提前退租房东可以不予退还押金。


但可以协商。


电话协商的结果其实还算理想。


考虑到自家的房子的行情交差,房东自然希望李安继续租下去,不然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在提出降租未果之后,房东也是个爽快人,说押金就不退了,这个月的房租李安也不用交了,一个月之内搬走就行。


尽管这样的结果会让李安面临提前搬家而导致2501空置,但也给他留出了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安安心心找房搬家。


关于老季上午说的那个地方李安二人大致心里也有数,因为每次去季洋家或孙雨曼家的时候他们都会从天桥路过。


作为昱东区和市南区的交界,那里确实比较繁华,商业气息浓重。


“我估计明天最多下午三点就结束了,季洋那边已结束我就去昱东找你,咱们先去梅庄附近转转。”


二人说着已是坦诚相见。


冲澡。


-


二十分钟后。


回到床上,陈璇帮李安换了膏药。


接着两人钻进被窝。


李安刚打开贝壳找房,手机屏幕一闪铃声响起。


傅天鸣的电话。


“傅大少请讲。”


电话里,“忙不忙这会儿。”


李安笑:“什么事搞这么严肃,说。”


傅天鸣一通说完李安坐了起来,这学生不就来了,“孩子多大了。”


“刚四岁。”


李安:“...刚四岁有点小啊。”


傅天鸣:“孩子个子不小,要不我给你拍张孩子的手型照片你看看,我哥们去年就想让孩子学钢琴了。”


接着电话里传来一声小孩咯咯笑的声音,随后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可乐别闹。


李安见状:“发一张我看看吧。”


傅天鸣:“别挂哈。”


没一会一条微信发来。


李安点开照片放大仔细看了看,要说这孩子的手确实不小,不像个刚四岁孩子的手。


“行,这手型大小够了,可以试试。”


傅天鸣:“哦了,回头我再找你。”


挂了电话陈璇问他什么情况。


“傅天鸣介绍了个学生,估计他正在人家里呢,也没多说,孩子有点小,先上一节课试试吧。”


陈璇点头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来。


一步之遥的视频下面又多了些评论。


“回家之前我们再录点什么吧。”


李安算算从燕京回就忙着上课准备音乐会,都没有再发过新作品。


“真哒”


陈璇凑近一脸兴致勃勃的模样,她好久都没有和李安一起了合奏。


“真的。”


两人一番讨论将决定翻录一首克莱斯勒的小提琴作品。


这时他的电话又响了。


郑海涛的电话又打来了。


李安点开免提。


“海涛。”


“哥,我已经安排好了,你看,要是明天早晨季洋师妹报上名没地方呆你带她去那就行了。”


为这事今天下午海涛就给李安打了电话。


郑海涛是学校后门的声韵琴行的钢琴老师,干了一年多全职,后来转兼职,和老板混的很熟,这不知道季洋明天早晨要来学校参加考试,就寻思所帮李安安排一下,提前给季洋就近安排个歇脚练琴的暖和窝。


从声韵到钢琴考场就三分钟不到的路程。


结果下午李安在电话里说不用。


郑海涛左右琢磨还是安排上吧,用不用再说,到时万一呢。


李安:“都给你说了不用。”


郑海涛笑:“放心哥,没提你名,反正都和人说好了,明天要是有需要你们直接过去就行,二号琴房郑老师教室哈哈。”


李安:“可以的郑老师,明天你还来吗?”


郑海涛:“过不去啊哥,我得陪两个学生去农大考小三门。”


李安:“行,带孩子注意安全,早点休息吧。”


挂了电话他轻轻叹了口气。


十点半。


睡觉前两人最后刷了刷朋友圈。


一条五分钟前的朋友圈让李安的手指停了下来。


紧接着陈璇也刷到了这条朋友圈。


陈璇顺手跟在文晓的后面点了个赞,“这是季洋的钢琴吗?”


李安点点头。


季洋五分钟前发了一条朋友圈。


‘加油!’


文案下方的两张配图分别为她的小七和一段拍摄的贴图文字。


看过李安音乐会的人大都知道这张文字贴图的出处。


‘向阳而生,向光而行’


两张照片搭配简短的文案无疑预示了季洋的某种状态。


很不错的状态。


接着他看到这条朋友圈下方有很多熟人的点赞和加油鼓励,以及季洋的一一回复。


尽管知道季洋是个很懂礼貌的孩子,但李安还是微微皱了下眉。


这也是为什么李安今天拒绝郑海涛好意的原因之一,他不希望看到季洋因为一些事情感到自己被特殊对待的感觉。


因为他清楚这些其中至少有一部分不是冲着季洋本身去的。


作为季洋的老师,李安觉得季洋得到的关心和关注似乎已经有点过多了。


当然,这里面有他该反思的东西。


燕京回来到今天,因为想更好的拔高季洋,他把季洋从家里带了出来,带到了办公室,带到了音乐厅,带到了饭桌。


这个过程难免会让季洋结实到他的朋友们,一群年龄平均大她八九岁的朋友。


“你就放心吧。”


陈璇看出了李安的心思,从她的角度,季洋不是那种孩子。


李安:“毕竟还是个高中小孩子。”


陈璇笑:“再过几天就十八了,不小了,放心,季洋没问题的”


李安转头疑声:“她要过生日了?”


陈璇:“1月28。”


李安:“那不刚好复试结束第二天。”


陈璇:“是啊,不然干嘛让你定29号的票。”


将话题转移到季洋的生日礼物,陈璇说她已经准备好了。


“好啦,我们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熄灯。


陈璇每一会儿便睡去,李安迟迟睡不着。


他一转身就看见床头那个草莓盒子。


又不时拿出手机点开那条朋友圈,见到王盼盼的评论后面没有再被季洋回复,他心里才踏实一些。


冷静下来想想,陈璇说的没错,季洋这孩子他是了解的。


现在知道季洋睡了,他心里踏实许多。


对于季洋明天的考试他可以说非常非常担心,他怕季洋发挥不好。


这里面还涉及到另一个问题。


魏老师。


晚上本来他还想和季洋打个电话,但他就是拨不出这个号码。


就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在电梯里看到那一摞摞钱的第一时间,李安认为自己可以心安理得的收下。


因为他清楚,庆功宴那晚在魏老师家单元门口,魏老师最后和他说了一句“季洋那孩子不错”,在当时的情景语境下,这话无疑已经是一种明示了。


但这个事只有他,也只有他自己能知道,其余任何人都不能知道。


哪怕今晚在楼下看着季成光那般心酸的样子他也没有松半点口。


然而他没想到季成光最后会给他这样一笔钱,他也不知道这笔钱季成光究竟是为了什么。


但无论对方为了什么,只要季洋这次过了。


皆大欢喜。


此时已不同于之前那五万块的情景下了。


他已明确自己今年很需要这样一笔钱,不论是作为启动资金还是储备资金。


所以这比钱他理应没有任何抗拒的理由。


可他整晚只要想到这笔钱,脑海里就会浮现出接下来要如何如何帮季洋、教季洋、甚至未来季洋需要在出国等等重大问题时他会怎样竭尽全力。


每每这些画面浮现出来的时候,后面就会紧跟着一个来自灵魂的拷问。


‘如果没有这笔钱,自己对待季洋的态度就会发生什么变化了吗。’


李安的答案是不会。


李安了解自己。


从季洋在魏三碗家楼道里那句“反正你就是领着我入门的老师。”


李安还记得季洋说完这句话,像个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的向楼下跑去时,他就知道,这个学生大概就是一辈子的了。


一声老师。


别人怎么看待他不在乎。


但对于他,这声老师是他的底线。


他会永远爱护自己的学生。


李安一直一直认为自己已经经历过很多事情,已经熟练的掌握了如何向现实妥协。


可直到今天,他才发现自己依然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他甚至对自己有些懊恼。


那可是二十五万啊。


李安你是不是脑子抽了,你特么有病吧,在想什么,没人会知道你收了这笔钱,也没人会关心你收了这笔钱,有了这笔钱你今年可能就可以买房子了,还有你的机构都可以加速实现。


现实点吧。


可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在说,再好好想想,李安,你眼下真的有那么缺这笔钱吗。


有些钱你拿了也就拿了。


没拿也就没拿,能怎么样。


-


不知不觉,李安在两人的对话中沉沉睡去。


今天他也累的够呛。


漫长的午夜吁的一声就过去。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卧室里的闹钟准时响起。


李安迷迷糊糊的拿起手机,一条五分钟前的微信。


‘老师早,嘿嘿,我昨晚睡得特别好,给你买了早点放我爸车里啦,我先去考场观察观察,刚才出去就看见校园里很多人,您多睡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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