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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好奇，是何人引导你尝试去其他位面搜寻碎晶？”半晌，天启帝君复又出语，打破空气凝固般的沉默。
“九幽之境冠有彼岸花之名的‘神’迄今为止仅有四位，我寻访之人为第三任——曼珠沙华燃天芸。”
“曼珠沙华？此界诚然有九幽关联之人的存在，已神力尽失甚至沦为会生老病死的普通人。非曼陀罗华么……唔，头疼……”遽然感到一阵犹如针扎的刺痛直钻脑壳，迫使他放弃了深度回忆，这才稍微缓解。
尹天麒看出些许端倪，不由自主回想起往昔第一次走阴闯入地府捉拿妖邪的经历。“人界的阴曹地府为九幽分支机构之一，那群冥灵初见我时竟误当作其神话传说中的地狱恶鬼，难不成……”
忽觉寒气逼人，天启帝君悄无声息于背后将他牢牢擒住。
“尹天麒，往者不可谏，就令它永远尘封罢。”徐徐扫视被停滞了时间的众人一遍，瞳孔转为竖状，眸底悲怆随之替代成冷酷，“若你执意追溯，我不介意抹杀除你以外目之所及的所有人。至于你，留着陪我取乐呵呵。”
“果然是你……有病就赶紧回去治，别等真的坏掉了。”话落，尹天麒故技重施拍了张清心符，顺势脱困。
天启帝君收敛了些许，恢复时间流动后开启传送门，示意米斯蒂克随行，率先离场。
“发生了什么？过去那一秒钟为何前所未有的漫长……”许煋玄发觉尹天麒神色异常，追问，“不安？”
“那家伙绝对是超越现有认知的怪物。”他摸到后颈两个深入骨的血洞，既不出血又无痛感，只是发痒发麻。“阿玄，我再认真说最后一遍，尽量减少同他接触，即使无可避免，也要保持绝对距离。他非常危险。像重磅炸弹，一旦引爆势必会拉上周围全部人陪葬。”
许煋玄默不作声，只是点头应允。
……
秦闫将洛凡背回客房，便开始忙前忙后收拾行李。许煋玄来叫他们用餐时，收到的却是辞行的消息。
“这就启程了？不等吃过午餐再走？”
“吃过饭，恐怕赶路太急，要是运气不好再堵个车，我们就回不去了。”回话的同时，秦闫已拎好行李，“玄哥，提前道声新年快乐，我们先走了。”
“我送送你们吧。”许煋玄帮忙搀着洛凡出了门，“共生很辛苦呢，至今都意识未清……话说，将外人往家里带，不知你们那边有何规矩？”
“这么多年了，规矩是会变的，况且我现在也没有手段把他单独送回洛阳去不是吗？”
一行人抵达路口，行李就被仙鹤抢了去，抓于爪中。
“哦，是翎啊。”秦闫定睛一看，确认是尹天麒养的仙鹤，放下心来，“玄哥，就送到这吧。替我们向师伯问好，年关将至，晚辈不便叨扰，新年快乐，先走一步了。”
“稍等。天麒让我将这个交给你们，他自己不好意思开口。”见对方愣在原地迟迟没有收下，又作补充，“安心，就是驱魔辟邪用，我验过了不会有任何危害。”
“那……在此谢过了。”
万幸，分别不久洛凡便醒了过来。“秦闫哥……我们这是？”
“去岳阳……嗯，也就是我家，总不能大过年的还赖在这儿吧。”
“这个……依我看，要不，咱们还是……飞下去吧？”他瞅了崎岖不平的山路一眼，小声试探。
“不行，你可老老实实走下去吧，我怕了你了。”
“只是简简单单的飞行而已啦，又不是什么大事！”
“不行，你现在连自己都控制不好，你还想带我一起？我一点都不觉得飞行很简单，你可拉倒吧！”
“走山路还得好久，总不能让那只鹤一直等吧！”正值中二年纪的青少年是不听劝的，腿是皮断的，一言不合就振翼带人起飞，往山脚俯冲直下。
果然不出所料，距地面还有数米时，忽而失力，竖直下坠。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你个倒霉孩子真是会作死！”幸亏秦闫早有心理准备防了一手，遂将洛凡护在怀里，抽出御风符发动。不过情况紧急只起了点缓冲作用，直接背部着地，险些摔了头。“嘶……我合理怀疑这个下下签不止和你有关，可能还有我一份。”
反应过来，洛凡连忙拉秦闫起来，给他揉背捏肩，内心慌乱：“没、没伤着吧……”
“……这要我怎么说呢，我就觉得你是自小逍遥惯了欠骂。”他拍了拍身上的灰，从翎那边接过行李，致谢并示意它回家。“飞下来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什么想什么，单纯想赶紧落地啊？”
听罢，他真实气不打从一处来：“你到底对这样的操作有多大信心啊，我又不是不信你能飞，你总得对可能的突发情况有点数吧？今天我要不在这，摔的不就是你吗，你到底有没有把自己当回事啊？”
“我……”欲言又止，低垂着头，羽翼耷拉下来。
“……边走边说吧，顺便将翅膀收起来，小心别人瞧见。”他一手拖着行李，一手牵住洛凡，“我理解你没出过远门会有些娇气，但我的建议是……尽可能少去使用你的能力，我也一样，非必要时，能省去很多麻烦。毕竟你还是得生活在正常社会，何不用常人的思维来看问题，一路崎岖而已，难一点慢一点，也是可以走下来的吧。你知道自己与众不同，飞行不过是一种捷径，在你能完全控制甚至隐藏之前，随性而为始终存在风险。社会普遍只能接受同类，暴露的最坏结果你体验过了，你还敢依赖这种力量吗？”
“不是我不想，而是……做不到。”洛凡的声音不由得弱了几分，“坦白说，他的力量依附在我这种人身上真是浪费了……就连飞行、改变形态这些简单小事，我都能办不好。”
“……听你这意思怕不是我又要一路说你在玩Cosplay吧？！”好嘛，很自觉地换上了痛苦面具，“要掌握的话倒也不必急这一时，你们共生这么久，我猜你以前没遇到过这种境地，大多时候还是他直接出手帮你摆平吧……你现在的心态有点像我当初，搞不懂为什么是我而不是百里子曦，也会怀疑错了人，这样的传承交到我手里，不是在给同门添堵吗……可我又相信师父不会害我，我只能硬着头皮学，因为我根本没得选，不学，日后就是死路一条。关乎生死，我高考远没有这么努力，也是一点一点摸索过来的，虽然还不精进，好歹有点成效。同理，凡尔斯不会害你，你要试着接受，再来谈运用。”
“我还有个问题……秦闫哥的家人，会反感‘奇装异服’嘛？”
“我姐姐以前也喜欢这些……他们不会为难你的，放心。我和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别这么悲观，你都已经算见过大风浪的人了，格局打开点。好了好了，难得有机会出省，就放松心态享受旅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