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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阵酥酥麻麻的感觉浮现出来，好似有一股股微弱的电流在我头皮下面流淌着。
这，不仅仅是惊吓，虽然对方确实苍老丑陋到了没法见人的地步，瞅着约莫比鬼怪还要狰狞难看几分，但单纯靠惊悚的外表还不至于让我如此失态。
主要是……这个人，我见过。
当我们借着红海子的异样冲进妖墟圣地的时候，此人……就在那个妖族的大营里。
大抵是因为他的模样太过丑陋，所以我对他的记忆很深刻。
当时他就在营地中心位置，显得非常紧张，精气神发散，密切的关注着周围的风吹草动，因为过度紧绷，那些松松垮垮堆叠在一起的脸皮扑簌簌的颤抖着，让他的整个脑袋看起来像是一颗正在蠕动的硕大肉瘤。
这是一个老怪物，是……一个人！！
所以，此时所见的他，真的是彼时所见的他吗？
我看未必……
那些从人间来的老怪物为利而来，取利者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怕死！
毕竟，有钱也得有命花不是？
这就决定，它们在行动的时候会非常小心谨慎，哪怕干掉我可以从水王爷那里换取永生的机会，我相信他们也会抱团来做这件事情，虽然这会导致分润出去一部分水王爷的奖励，但……风险也大家共同承担了不是？一个人就冒冒失失追着我来了，这多少是有点不太尊重我，也对他们自己的生命安全不负责。
那些老怪物，干不出这种事！！
这是个很简单的逻辑。
因此，我笃定眼前这位已经不是营地里那位了，皮囊还是那副皮囊，但是里面的东西……已经换了！！
它是……
八尺金蜈！！
只有那个东西才会对我有如此强烈的欲望以及仇恨。
它的肉身被卫氏一族毁掉了，肉身的一切精华都被磨灭了，等同于这一脉的传承已经被灭绝了，哪怕天官坟场的黑手让它残破的灵魂重聚，也不过就是一道孤魂野鬼罢了。
它……
已经没什么东西可以传承下去了。
这一脉的根被斩断了。
它苏醒后唯一目的也就只剩下向卫氏一族讨债，比如……让卫氏一族也绝嗣！！
此时忽然遇见我，当真是让这老东西喜出望外。
它开始步态蹒跚的朝我走来。
“咔咔咔……”
我手中的天官刃自行运转起来，上面的零件非常有规律的此起彼伏着，最终化作一柄拖地的长刀。
“来的真快啊！！”
鹞子哥扯了扯嘴角，笑道：“被惊蛰一箭射爆了身体，转眼就又夺了一个老怪物的身体追下来了吗？看来他杀惊蛰的意愿很强烈啊，估摸着我们今天是走不了了，也好，大家都不要留手了，正好和他比划比划，我就不信一个死了那么久的老鬼还能翻腾出什么浪花，一个人还把我们给团灭了不成？”
他神情轻松，但是内心恐怕很沉重。
这也是我们所有人的想法。
同是古代妖王也有强弱之分，眼前这个和那个河神妖魂完全就不是一个级别的东西，这可是曾经能和初代天官交手，并且让初代天官受创的存在，虽然……如今的它只是一道魂魄，但依旧不可小觑。
一个拳王，即便老迈，也不是寻常人能上去跟人家比比划划的。
道理就这么简单。
且看看刘玺就知道了，早已被吓得面无人色。
“你怎么样？”
茳姚低声问我。
“死战吧！”
我甩了甩手中的昆吾刀，心中却在盘算着自己的底牌。
这里的妖墟深处的圣地，老道士能在这里显化吗？
我不确定，陆地神仙这个层次对我来说太陌生了，我甚至是从公子御寇嘴里听到了这个词汇，虽然……道门一直有关于陆地神仙的描述，但从未将之列入修行体系里，这是远古时期的东西，只知道上古时期踏入这个行列，就算是站在了神人之列，有关于它的一切，在我的认知范畴里就是一片空白。
如果老道士不能显化，那就只剩下女帝给我的那件东西了。
只是，那件东西行吗？
毕竟，它只是凝练了女帝一部分力量，女帝巅峰时期也就和卫伯言不分伯仲，八尺金蜈可是硬撼初代天官的！！
何况，现在女帝又出了问题，那个吊坠还只是凝练了她的一点力量，虽然眼前这东西状态也不好，但女帝能不能压住……真不好说！！
我前所未有的开始想念公子御寇，只要那条老狗在我身边，好像一切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狗……
我忽然心中一动，想到了另外一个可能性。
看了眼身边的刑鬼隶，压低声音问道：“狗子，你不是天克阴魂的吗？眼前这东西说穿了不就是一个附在人身上的老鬼吗？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把剩下的力量全都寄托在你身上，你能克制他吗？”
说实话，这一点我先前还真没想过！！
主要是，这条狗太没存在感了，从它来到真武祠，这还是我第二次正经八百的带它出来做事，压根儿没养成与它配合的习惯，总是会下意识的忽略掉它的能力，偏偏这条狗也很实在，从来不敢为人先，能不说话尽量不说话，生怕我把它丢出去趟雷区……
在它知道的其他天狗的故事里，很多天狗都是给卫氏一族趟雷区死掉的，所以它对我的情感大约很复杂，又想待在我身边，又信不过老卫家的人品……
此时被我点名，这条狗没办法继续装小透明了，狗眼珠子一转，立马挨了茳姚一个逼兜，然后耷拉着脑袋老老实实的说道：“我……我也不知道，但是……应该是可以的吧？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这已经不是蜂蜜能解决的问题了，这种级别的魂魄……我以前想都没敢想！！
哎呀，我这么和你说吧，天狗很像阳间天生天养的生灵，但又不是独一无二的。
天生天养的生灵是阳间天地间的灵粹因缘际遇下交汇诞生的，天狗也是这样，是阴间的本源灵粹交汇诞生。
有人说，阳间天生天养的生灵有无数种，这是因为阳间的本源力量种类繁多，共同构成了这个色彩缤纷的世界，这么多种本源力量碰撞在一起，总能交织出多种多样的火花，于是阳间天生天养的生灵才那么多，而且独一无二，而阴间的本源力量很单一，它能孕育出来的生灵就只有一种，这就是天狗像天生天养的生灵，但却不只有一只的原因。
我天生就携带着阴司的本源气息，阴司那个地方，对于一切魂魄都有约束作用，这是那方世界的特性，就像……阳间的天地对这里的生灵的约束一样，天威天生压制人道，人定胜天就是个奢望。
所以，我对魂魄的压制，就是因为我有这种阴司的本源气息，你可以理解为是一种震慑作用，就像血脉压制一样，但活人是感受不到的，因为有肉身的阻隔。
这一点，有人应该很清楚……”
说着，这条狗偷偷看了茳姚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茳姚点了点头，当初她和阴奴可是在这条狗身上吃了大亏，被压制的一动不能动，几乎没有反抗之力，但是自从她重塑肉身彻底复生后，这种压制就消失了，动不动大逼兜子招呼这条狗，恐怕多多少少带点私人恩怨。
我明白刑鬼隶的意思了：“所以，你的意思是，只有打掉对方的肉身，直面他的魂魄，你才有可能压制它？”
“而且还得我将身上的本源气息全部释放出来，这很危险，我可能会死！”
刑鬼隶很认真的强调了一下它将承担风险这一点。
“先前惊蛰一箭射爆对方的肉身时，你为什么不去尝试一下？”
鹞子哥面露不善的看着刑鬼隶。
“我说了，这很危险，对方的魂魄太强大了，我不知道我身上的本源气息能不能压制它，如果不能压制，那些本源气息对它来说可能会成了大补，我将沦为它最可口的美食。
狗肉滚三滚，神仙站不稳，你难道没听说过吗？”
刑鬼隶斜眼看着鹞子哥，再度强调了一下这一点。
鹞子哥沉默了。
“你真狗！”
就连老白都忍不住吐槽这条狗的狗品。
“谢谢，我确实只是一条狗……”
“……”
我没理他，一边死死盯着正朝我们慢吞吞走来的八尺金蜈，一边低声问鹞子哥：“哥，你怎么看？”
“试一试吧！
咱们哥几个一起拼命，兴许真能再打碎它肉身一次！！”
鹞子哥舔了舔嘴唇，眼中流露出一丝癫狂，沉重的压力下，让他开始有了一种绝境时的疯狂。
这个时候，那只八尺金蜈的身形忽然明灭不定了起来，随后我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下一刻，对方竟然出现了我们的面前，那张松松垮垮的丑陋老脸上笑容绽放的愈发灿烂了：“商量好怎么对付我没有？如果没商量好，那想好怎么死了嘛？”
……